楚卿一手执凤令,一手执药瓶,直接说:“京城钦差特来给陶大人送解药。”
她怕再晚一刻,陶恩祥就撒手归西了,所以直接为自已扯了张虎皮做大旗。
但她可能想多了,因为陶家人盼御医和解药快要疯魔了。
此时听说京城的钦差专门来送解药,直觉就是送去京城的求救书信有了回音。
陶夫人最先反应过来,抹了把眼泪,福身施了一礼,殷切地道:“有劳贵人了。”
楚卿后续准备的说辞都没用上,那些围在床榻前的孝子贤孙们都纷纷退让开。
她也不多说什么,直接上前给陶恩祥灌药。
解药宝贵,不能浪费一滴。若是假手他人,可能喂不进去。
她动作熟练地捏开了陶恩祥的颌骨,将拔了塞子的药瓶喂进了他的嘴里。
陶恩祥果然失去了吞咽能力,喂进去的药汁眼看就要流出来。
楚卿眼疾手快地从头上拔了根银簪,探进他的嘴里,撬开他的齿缝。“过来个男人搭把手,扳住他的脖子,让他的头往后仰。”
她力气有限,实在抱不住这个死沉的大男人。
陶公子立刻上前,抱住了父亲的头,并且按照楚卿的吩咐保持后仰的姿势。
楚卿用银簪撬着陶恩祥的牙齿,坚持了片刻,终于看他有了一点儿吞咽的本能反应。
她迅速拔出簪子,如愿听到“咕咚”的吞咽声,那药咽下去了。
陶公子见父亲喝了药,并没有吐出来,不禁惊喜。“贵人太厉害了,竟然能喂进药。”
近几日来,陶恩祥水米不进,汤药也喂不进去。无论喂什么药,都原样流出来。
且不说这位贵人带来的药有没有效,单看这喂药的手法就是个高手。
楚卿顾不上跟他客套,只盯着陶恩祥的反应。
大约一盏茶的功夫之后,就听到他喉咙里一阵咕噜响,紧接着就翻身爬了起来。
“噗!”一口污血喷了出来,粘稠如同烟袋油子。
“父亲醒了!”
“老爷醒了!”
“谢天谢地!”
现场一片混乱的惊喜声,楚卿处变不惊地为陶恩祥把脉。
按理说这解药极有效,但是他中毒太深,难保不毒入肺腑。
为防后患,楚卿不敢大意。
她细细把了脉,脉相虽微弱,中毒的症状却已经完全消失了。
陶家所有人的眼睛都集中向了楚卿,这才意识到原来这位戴着帷帽的宫装丽人竟然还是位医术高超的女郎中。
楚卿把完脉,对陶夫人说:“劳烦夫人让下人送来纸墨,我开张药方为陶大人驱余毒补根元。”
很快陶公子就亲自取来了笔墨,铺在桌案上。
楚卿下了榻,提笔挥毫,写下了一张方子。
陶夫人忙让侍婢拿去照着方子抓药煎药。
陶恩祥的意识逐渐清醒,声音含糊地问了几句话。
大群的人围聚过去嘘寒问暖,陶夫人更是拉着他的衣袖泣不成声。
陶恩祥比钟坤年长十几岁,已经子孙满堂。因此他的病榻前围聚了一群孝子贤孙,女儿、媳妇,还有一些妾室姬妾,比钟家热闹了数倍不止。
等到他们一一问候完毕,还不知道要等到什么时候。
楚卿对安顺打了眼色,安顺立刻会意,就清了清嗓子走过去。
“陶大人,卑职奉丹阳城钟郡守之命送书信一封。”他再次从袖囊里拿出了钟坤的亲笔信。
陶恩祥神智恢复清醒,自然记得丹阳城的钟郡守,只是问道:“是钟大人惦记老夫中毒的事情吗?”
钟坤是他提拔起来的,也算是他的学生晚辈,派人来探望他倒也不意外。
陶夫人扯着他的衣袖,流泪道:“老爷差点儿没挺不过去,幸好朝廷派来了这位女钦差,她带来了解毒的药。没想到还是钟大人为你请来的。”
多少希望都变成了泡沫之后,突然就来了一个救星,而且真把人给救活了。